Wednesday 20 June 2012

母爱永垂

2011散文参赛作品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母爱永垂


       独步于寂寥的夜街,淋着稀疏的淫雨,落叶一片片固执地飘零在身后,如昏暗的灯光拖长了我的影子,沉重的思绪久久不能散去。这是一个迷人又落寞的夜晚。母亲的影子若有若无地跟着我,随着我沉思,随着我发愣,随着我入梦。总认为时间的推移会让一些事情淡忘,但是时间过得越久,她的音容笑貌倒越发清晰,入脑入髓的情感是不可能忘怀的。狂风吹走的是尘埃,秋雨滋润的是心田,然而,母亲一直活在我的心里,一直都在……

回想起儿时的我,真希望永远永远都长不大,永远都是个孩子,渴望母亲呵护的孩子。这些年来,无论多少的心酸,多少的泪水,多少的悸动,我的人生道路上都有两排清晰的足迹,一排是母亲沉重有力的足迹,一排则是我摇晃蹒跚的步履。母亲常勉励我说:“人生就像在乘搭巴士,有人搭巴士一路颠颠簸簸,费尽心力才到达目的地,有人半途就得被迫下车,无法完成旅程,有人却一路风顺,无论是哪一条路,选择了,就要勇敢走到最后。”
在七岁那年,我第一次上学读书。在上学的途中,母亲牵着我的小手,边走边不停地叮咛:“我们家穷,没能给你买新书包和新衣,都是亲戚给的。但是你要记住,咱们穿什么不重要,最重要是要有学问,有内涵,有修养。记住妈的话,从现在开始,你要努力读书,咱家以后就靠你了。”七岁的我虽然不是很明白母亲的那一番话,但是单亲的我可能是特别早熟,约略懂了她的意思。
从那天起,我对课堂老师说过的话,教过的东西都很用心地把它记在脑袋,不分昼夜地用功读书,所以考试时我都是名列前茅的。上学的第三年,我交了一个好朋友,蒂昳,一个混血儿。她是我上学以来,第一个交到最好的朋友,她品学兼优,而且还有内涵。但,我的自尊心却被她母亲狠狠摔碎了。那一天,她的母亲到我的家找我的母亲,表明不想让我跟她女儿做朋友,并当着我母亲的面羞辱了我一番,她那骚首弄姿,抬头挺胸的姿态至今仍深深地烙在我心灵深处。那晚,我抱着母亲哭得很伤心。母亲虽然不停的安慰我,但我相信她的心一定是比我更痛几十倍,因为她的女儿被羞辱了。
隔天,母亲到学校找该同学的母亲理论了一番,争得面红耳赤的,只为证明:人是不分贵贱的,重要的是有学问,有内涵,有修养。母亲怕我自卑,还特地跟亲戚借了一本勉励我的书籍,其中有写道:“人生的路是很漫长的,遇到荆棘、沼泽是很平常的事。导弹之父钱学森,中国著名的数学家华罗庚,被称为“俄罗斯文学之父”的普希金年轻时代就被放逐过,但他们作出的贡献是无法估量的,而他们所受的艰辛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。生活中的逆境给予他们的是更坚定的决心,更顽强的斗志.”母亲希望我以他们为榜样,不要轻言放弃。
是啊,温室中的花只能用来观赏,一遇风雨就会夭折,而真正能支撑和带动整个社会的,应是经受过风雨洗礼而依然挺立的大树,他们才是真正的栋梁。母亲总是这样,除了对我关怀备至,照顾我的起居饮食外,更关心我的身心健康,好不让我受半点委屈。
中三评估考试那年,母亲为了让我有更多的参考书来复习以应付考试,不惜打了几份散工,以赚取更多钱来供我在学业上的所需。那些考试的日子是我最难忘的。还记得,考试时,我难免会熬夜温习功课。母亲总是不忍心看我那辛苦,她常常劝我早点休息,甚至静静地坐在一旁陪我温习功课。当我抬起头时,总是看到母亲歪着头睡着了。这时,我才发现年届花甲的母亲的额头已被岁月的葛藤爬满了。面对漫布的黑夜,凝望着摇曳的灯光,我竟有莫名的感伤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,物质生活的不断丰富,渐渐长大的我面对五颜六色的社会,对幸福的认识开始模糊了。或许是小时候在乡下穷怕了,不想永远蜗居在一间破旧的小茅屋里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地挣扎在那细细的温饱线下,我渴望逃离现状。我要美食、我要财富、我要权势,我不希望永远被人瞧不起。于是,我再次下定决心要有出头、要有辉煌的将来。那时候,我的想法有些偏激,“知足”两个字从此离我而去。无论是在学业上或是事业上,我已被那诱人的“目标”蒙蔽了双眼,埋没了良知,并把“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”看作是做人的立身之本,凡是以功利为准绳,以酬报为目的,以至于急功近利,走了弯路,栽了跟斗。
母亲对我的所作所为颇为伤心,但却没有放弃我。我深深地记得,或许我永远也忘不掉母亲那张失望的脸。那一天,她毫无掩饰地垂下失望的脸蛋,憔悴的躯壳贴着墙,麻木地逐渐下滑,晶莹剔透的眸子不再放射光芒。她的脸上浮现出看着晚霞离去却无法挽留的无奈,看见河水流入大海却无阻止的自责。她幽幽地对我说:“大娃,妈希望妈的失望不会有变成绝望的一天。我不奢望荣华富贵、山珍海味,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,即使是天天粗茶淡饭,妈也知足了。妈要的是一个健康的你,一个心灵上健康的你。答应妈,找回最初的自己,不要再迷失自我,好吗?”
我感动于那一份长久对我的关爱,豁然贯通。我坚信伤痕能成为缘分的下一个接轨点,就让那岁月来漂白我的污点吧;就让母亲的爱来洗涤我玷污的心灵吧。十年后的今天,母亲黧黑多皱的面容,颤巍巍的步履总还是那样清晰。但,母亲的坟头早已是几度春草枯荣,可在我的心灵深处,一触及这桩往事,总会荡漾起爱的涟漪,幸福之感萦绕心间。母亲的灵旗,凛凛飘扬于雪地冰天。雪是我的心;冰是我的灵。如今,关于母亲的点滴,也只有像一堆散落地面的珍珠,我俯下身,用心线一颗一颗地串联起来……
(后记:由于我还是学生,所以当读者知道我还在念书,就一定知道这篇文章是虚构的,知道我还没真正踏足社会。但是,我希望读者不去理会作者的身份,而是用心地去评阅这篇文章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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